第七十五夜

好像两个极端,祁景一眼都不看,江隐的眼睛却黏在了祁景身上。

空气的紧绷感在发酵,有那么一瞬间,江隐的手指动了动。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把持不住,伸出手,去触碰那温热的,弹润的,流淌着汩汩鲜美的血液的皮肤。

可他最终还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攥紧了拳头,转身离开了阳台。

祁景感觉到了他的避让,有些不解的回头看了一眼,又被烫了似的缩回了目光。

白皙而光滑的脊背在他眼前一闪而过,而后不停回放,祁景还在鸵鸟般埋着头,肩膀就被拍了下。

江隐站在他身后,拿着条宽大的浴巾:“披上吧。”

祁景把浴巾披上,见江隐也披上了,这才觉得自在了些。

他裹了裹浴巾,见江隐竟然还立在他面前,没什么动地的意思,不由得仔细去看他的表情,竟从里面觉察出了一丝犹豫。

他要说什么?

江隐从来不会婆婆妈妈的,祁景第一次见他这样,惊奇之余,也跟着紧张起来,一颗心都提了起来。

祁景看着他淡色的唇微张,好像已经有气音跑了出来,又闭上了。祁景跟着一口气泄了下来,咬紧了牙,祖宗诶,你要急死我是不是?

他身子都往前探了探,恨不得把脸凑到江隐微垂的脑袋下,看清他脸上每一分每一毫的神情。

江隐终于开口:“祁景....”

“诶。”

他应的太快,江隐的话头被断了下,又继续下去:“你以后能不能把你穿过不要的衣服借给我?”

祁景倒腾了两遍,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,他被这个问题砸懵了,脸皮比大脑先一步混乱起来,他知道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。

“你为什么.....”

江隐打断了他,侧过身去:“要是你问的话,我就不要了。”

祁景一噎,好一会,才低声说:“....那我不问了。”

江隐像是松了一口气:“谢谢。”

他坐回了自己床上,祁景也在一边玩手机,但自从他问出这个问题后,房间里弥漫的淡淡暧昧始终挥之不去,祁景的眼睛就像手机的滚动屏,刷过去的东西没留下一点痕迹。

疑问太多,他都快问不出为什么了。他是那样充满困惑与纠结,江隐却这样直白的提出了要求,或许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,拿准了他不会追问。

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,祁景像一条蛇被拿住了七寸,越来越感觉自己被江隐玩弄于股掌之上。

他越想越不甘心,越想越气闷,终于扔掉了手机,站定在江隐面前。

江隐诧异的抬头,祁景英俊的,压抑着恼火的脸庞就在他上方。

“江隐,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?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,生死关头都一起走过了,你还有什么一定不能告诉我的?”

江隐沉默了一下,又垂下头去:“没什么。”

他把被子一扬,整个人滑进了被窝里:“睡觉吧。”

“你甭跟我来这套!上次就是..”祁景气的牙根痒痒,“你出来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....出来!”

江隐不作声,他就俯身在床上扯他的被子,江隐死拽着不放,他从发丝和枕间露出的眼睛非常明亮,和祁景燃烧的眸子对撞,一触即发。拉扯间两个人都较了真,浑然不觉这场景有多幼稚和可笑。

祁景的力气很大,他小时候是被放养在乡下的,和野孩子们成天打滚摔跤,莽起来的时候能给两百斤的大胖小子来个过肩摔。可江隐也不差,祁景怀疑他为了较这个劲儿都用了禁术,任他怎么拉扯,他就像个闭的紧紧的蚌壳,坚硬又顽固,让人不得其门而入。

祁景一条腿****,快要把那个春卷似的被子整个抱起来了:“我就想和你说个话,怎么就这么难!”

他灼热的气息几乎就喷吐在江隐的耳边,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,两人肢体摩擦生热,因为用力鼓胀的肌肉和紧绷的躯体挨挨挤挤,蒸腾出沐浴后湿热的汗意....江隐的眼神变了又变,忽然一把扯过祁景近在眼前的胳膊,一口咬了上去。

祁景“啊”的一声,他想都没想到江隐急了还咬人,一时间挣脱的动作都没有,眼睁睁的看着江隐狠狠的闭合牙关,脸侧的骨头因为咬合的动作都浮现了出来,让他显得说不出的凶狠。

还没等祁景感觉到疼,江隐就又被电击了似的一把推开了他,把被子蒙在了头上。

...这又是怎么回事?

祁景一脸懵逼,看看自己的手臂,整整齐齐的两排牙印,居然流血了,这一下咬得真够狠的。

他冷静了些,顿时觉得他俩刚才说不出的可笑,又看看那个小山包似的被子,轻轻推了推:“出来吧,被咬的人是我又不是你,看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。”

被子以轻微的频率抖动着,祁景心里一紧,不会把人惹哭了?他从小到大因为直白和不解风情惹哭过不知多少女孩子,前科累累,从来没这么紧张过。不不不,不会的,江隐会哭,这个世界就太魔幻了....

他不知道江隐在被子底下是怎样大口喘息着,他全身燥热难耐,兴奋的发抖,像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,这一切只是因为舌尖沾到一点祁景的血而已。

如果再多尝一点....如果只再多一点....

江隐不知道这个房间会不会变成什么血案现场。

太可笑了,他保护祁景远离所有妖魔鬼怪,可他最应该远离的怪物却是自己。

祁景还在被子外面摇晃他,有点焦急和不知所措的声音隔着一层被子隐隐传来,他血液奔涌在耳旁的嗡嗡声逐渐被这个声音抚平了....他像之前数百次做过的一样,规律的吸气,憋气,用最快的速度平缓了呼吸,粉饰太平。

江隐终于掀开了被子,祁景定定的和他对视,除了脸颊上被被子闷出的红,没有任何生气或伤心的迹象。

江隐说:“我不告诉你,是怕吓到你。如果你真要听,把瞿清白和陈厝都叫过来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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