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明伦,我知道伯母的死对你打击不小,我也能理解你的一时不振,可你真打算,一辈子都这么颓废下去吗?”

颓废?

韩明伦的手一紧,刚刚因为郭可人到来的兴奋心情,一点点冷却下来。

郭可人并不知道他此时的心里想法,她只知道自己这次过来,只有一个目地:让韩明伦回去接管他的家庭企业。

当初,在韩明伦和谢世明之间,她之所以选择与前者走得更近一些,除了他英俊的外表,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出色的家世。

“阿明伦,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生活?你可是韩氏唯一的继承人。只要你肯低头认错,韩伯父不会真的跟你置气。”

“我不会再要韩国山一分钱。”韩明伦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,“他害死我的母亲,我当时就发过誓,跟他没有丝毫关系。”

“阿明伦!”郭可人没有想到,韩明伦的性子居然如此执拗。

“好了,可人。”韩明伦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,女友好不容易才来一趟,他更希望能多点时间相处。

“你这次来,别急着走。我下午只有一节课,晚上回来领你去玩。别看这里地处郊区,可抛下大城市的繁华,来这里看看,你会发现,其实真的很美。”

抛下大城市的繁华来这里看看?她的脑子跟他一样坏掉了吗?

一想到外面的那股恶臭味,郭可人险些吐了出来。

“不用了,阿明伦!”郭可人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,避开韩明伦的触碰,“其实,我这次来,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:这段时间,我想了许多,我觉得无论价值观还是性格,我们都不太合适。”

不太合适?

韩明伦的手僵在半空。

消息来得太突然,突然到,他感觉不到一丝真实性!

“可人,你在跟我开玩笑吗?我们怎么不合适了?”韩明伦的心头涌过一抹慌乱,手下意识抓住郭可人的手腕。

“阿明伦,我已经准备出国了。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家族的事业重心,大多数都在海外。家里已经订好机票,我明天就要飞去外国。”郭可人用力将韩明伦的手扒下来。

突然而来的垂力感,让韩明伦的肩头下耸下来,声音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乞求与低贱,“可人,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回弦余地吗?”

郭可人整理好自己的衣裙,态度决绝,“阿明伦,你的梦想是画家,而我将来要继承家业。看来,我们注定是一别两宽了……”

韩家,卧室。

帮夏暖暖掖好了被子,夏琳一望着外面黑得浓稠的夜色,她皱了皱眉,思考良久,最后还是果断地穿了拖鞋下床。

夏琳一了解韩明伦,他大男子主义,极好面子。

譬如此刻,这个男人一定不会让佣人收拾客房入住,势必会独自留在书房,一方面跟她怄气,另一方又是在等待某人给自己台架下。

当然,某人自然是夏琳一。

即便心里再怨怼,再有气,但夫妻一场,她总不好让他夜班三更回家,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。

夏琳一经过床头,视线无意中掠过床头摆放的一床小型抱枕被,她拧了拧眉,顺手拿了过来,带着出了门。

彼时,书房的门正半掩着,隐约可见屋内有星星点点的灯光。

夏琳一轻轻推开门,只见韩明伦早已趴在书房上面沉沉睡着。

没好气地白了一眼,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,将刚刚带来的小被子,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。

正准备起身,耳边却忽然响起嗓音急切而又沙哑的男声,仅仅几个字:

“别,别走!”

此刻的韩明伦似乎沉浸在痛苦中,他脸色发白,额头冒着冷汗,卸掉了平日里惯有的淡漠疏离,竟脆弱得如同一个刚出世的小婴儿一般。

夏琳一只觉得心头陡然一软,俯下子温柔地击打着男人的后背,“别怕,我不走,还在!”

梦里,男人也感知到这份温暖,他下意识握着夏琳一的手,唇边溢出呓语:“可人,别走,别走!”

下一秒,夏琳一如遭棒喝,湛黑的瞳孔狠狠一缩。心脏更像被人狠狠拽住一般,说不出来的痛楚与涩然。

夏琳一压下心底涌出来的酸楚和慌乱,将手从韩明伦的掌心里,一点点抽离出来,再也忍不住,狂奔着跑出书房。

冷雨凄迷,又下了一夜。

翌日,韩明伦醒来,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,才发现昨晚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,趴在书桌上睡着了。

只不过,他做了一个梦,那是萦绕心底十余年,都不愿回忆的过去。

忽然,视线落在掉在地上的小型抱枕被上,皱了皱眉,他弯身捡起,尔后双眸微微一亮。

如果他没有记错,这床被子是夏琳一平常在卧室看书时,喜欢用来垫后背的抱枕。

这么说,昨晚夏琳一来过?

思及如此,韩明伦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。

于是,楼下正在收拾着桌子的佣人们,便见自家一向沉稳的大小爷,这会儿跟*着了火似的,从楼梯口飞奔下来。

“少夫人呢?”

就知道她这人嘴硬心软,将他赶出卧室,最后大半夜却还是放心不下,还亲自过来给自己送被子。

佣人虽不知道大少爷为何一大早就着急忙慌地找人,却还是尽本能地回答:“少爷,我刚刚进厨房,并没有看到少夫人。”

没在厨房,也没在楼上,那夏琳一到底去了哪里?

韩明伦转着头,环顾四周,心中纳闷。

“别找了,夏夏送暖暖去幼儿园了。”旁边,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韩国山,缓缓抬起了头。

去幼儿园了?

韩明伦顿了顿心思,立刻拉过旁边的大衣,披在身上。

“别追了,一大早就走了,现在只怕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。”韩国山将报纸放在桌上,苍老的手指叩了几下桌面,“明伦,你过来,我跟你谈点事情。”

韩明伦的心头快速滑过一抹遗憾,他将衣服放回到衣帽架上,走到韩国山的对面坐下,“爸。”

韩国山微微颌首,将叠在一起的双腿放平,“马上就要到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了。”

韩家从百家基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,底下的分支自然多如丝线。而从韩明伦爷爷的那一辈就定下规矩:一年之中划一天,作为这些旁支过来探亲的日子。

一般韩家门里的一些大事,都会选在这天公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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