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查她这次目的地,名字沈且意。”
言简意赅,毫无拖沓,引得助理瞥了眼后视镜,只能看到沈且意的一半侧脸。
从上车到现在,她给他的印象就是个冷美人。
心里依旧暗暗赞叹,原来傅尧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,冷艳而低调的美女。
手上也不敢耽误,立刻短信联系,调出她的行程。
很快,傅尧手机收到回复——目的地,江城。
他看了正安安静静闭眼休息的沈且意,一脸疑惑,有没有理由发问,只能忍着。
司机开得又稳又快,很快到了机场。
车一停她就睁开了眼,不知这一路是为了躲他还是真的累了。
冲傅尧点点头,率先开门下车。
傅尧来不及说什么,跟着下车,却看见她已经小跑走远。
到底是时间紧迫还是不想多一秒钟面对他,他不得而知。
他镇定地走进机场大厅,脑子一片空白。
助理去登机牌办理柜台,他看了眼航班电子屏,看到她的航班号,视线便再收不回来了。
他陷入沉思,到底该顺从内心的欲望,还是应该认真负责身上的重担。
沈且意顺利登机,乘客陆续坐下安静下来,她正准备给白景衍发消息报备,却被笑脸盈盈地朝她走来的空姐打断。
“沈小姐您好,您的座位发生了变化,请您跟我来。”
她一脸疑惑地跟上,跟在后边走着走着,赫然发现自己的位置从经济舱升到了头等舱。
她实在不解,正要开口问清楚是怎么回事,她的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握住。
低头看到傅尧正对她淡笑,“知道凑巧你也是这航班,没跟你商量,别生气。”
他主动认错,她傻傻地咽下所有话,心有什么东西死灰复燃又被她拼命压下,
她转头呼了一口浊气,向看得羡慕的空姐点点头,挣开他的手,在他里边坐下。
她的裙摆擦过他的裤腿,轻微的触碰被放大,两个人心里皆划过异样。
任何人都不希望她和他不要再有交集,她也尽量做到见面就躲着了,可还是防不胜防他的擅作主张。
她也不想再有纠葛,但还是不争气,一看到他笑就心软,一听到他服软就想答应。
只能生硬地说服自己,不要白不要的便宜,也不好拂了他的脸,总是跟他反抗,让两人不安生。
她只是点头说谢谢,再也没有多余的话,胡乱翻着杂志,硬着头皮感受他的注视。
等飞机平稳起飞。她拉下遮光帘,随手按了手机关机键,没有意识到消息还停在编辑状态,忘了发出去。
戴好眼罩靠在椅背上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开始休息。
她无声无息,努力降低存在感,默默祈祷时间快点平安度过。
过了一会儿,傅尧放下眼镜,扭头看她,见她朝向另一边安静侧躺着。
其实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,他只能默默看着,任由尴尬的气氛愈演愈烈。
他也只能自私到这程度了,再也没了向前多迈一步的理由。
问要来了一件薄毯,他微微向她倾去,小心翼翼扑在她身上。
他靠得近,她闻到他熟悉的古龙水香味,那是曾经让她最心安的味道,瞬间受到了冲击,眼罩下的眼睫颤了颤。
她多么想要捅破所有禁锢和隔阂,就趁现在,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,他是不是后悔了离婚?
可是如果这一切只是她自我感觉良好的幻觉,话一问出口,她就会永远没了颜面。
他看不见的地方,她的手收紧又松开,如此反复。
心里很乱,她却终究忍住了。
因为她意识到,他早已抽身离开,也许不过是出于绅士风度。
傅尧回到位置上坐好,右手背抬起遮住眼睛,呼吸轻轻,感受着她就在身边的久违时刻。
想起就在刚刚,他在所有等候已久的属下面前突然反悔,吩咐助理去把他的航班换成江城。
助理一愣,这熟悉的地点,突然就想起那个默默无言的女人,想不到竞有这么大魅力,彻底勾掉傅尧的魂。
属下众说纷纭,无一例外想要说服他最好按计划进行。
这一趟去各个临近省份的收购业务对他们至关重要,这关系到了傅氏集团是否能在整个区域拥有最大发言权的一搏。
他们都是他最得力的手下,而他就是最沉稳有力的主心骨。
这个计划也是他亲自操刀跟进,他不可能不重视,临门一脚却突然撂下所有担子,没有人能理解。
助理小跑回来,傅尧正在镇定地安排每个人的工作,他站在一边默默听着不打断。
半晌,傅尧看他一眼,抽过他手中的机票,没有再多说什么,他相信他自己的团队的能力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他大步走向登机口,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。
40分钟的旅程很快结束,飞机平安落地。
沈且意跟他一起下的飞机,还想着怎么赶紧跟他分开,叔叔的电话适时打来救场。
她快步走了几步走在前边,傅尧不急不慢落在后面,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故意疏远般。
她嗯嗯啊啊地应着电话那头的人,他听得认真。
挂了电话,她迷迷糊糊地记着地址,后知后觉回头看了眼傅尧。
看他不慌不急,没有出差的样子,也不想探究太多,客气地想要道别。
傅尧却率先开口,“你要去哪?”
“江南路5号斐宁会所。”
他挑眉,正巧对那单位很熟,看她边走边低头开始导航,他黑脸夺过她手机。
“诶,你干嘛?”
他快速看了眼屏幕,按灭,重新塞回她手里。
“一个人出门在外,不熟路也就算了,别一个劲儿用导航。”
她愣愣地听他教训,觉得他突然的关心很莫名,皱着眉转身。
傅尧也不恼,快步跟她并肩而立,“我带你过去。”
沈且意余光瞥他,努努嘴,“不用。”
“那你知道怎么走?”
“我可以问路,可以直接打车,有很多捷径。”
“人生地不熟的,都不愿意信我?”
她叹了口气,停下来,转身面对他,“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,就到这吧。”
傅尧面无表情,一把拉过她的手就往前走,“沈且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?你不要说话,我生气了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。”
他突然的黑色幽默让她忍俊不禁,“傅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?”
她把他的话还给他,傅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扬起嘴角。
两个人的气氛终于有些缓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