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对!这条线索已经断了!”FDA局长办公室发出一声大吼。声音那么大,尽管门关得紧紧的,但是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全听到了。
大家都是表情诡异,没有吭声。
这样的情况,他们早都熟悉了,一个局里有两个队长,一个资历深却能力稍差,另一个能力非常强,却资历很浅——这样的情况下,是两个人互不认账。
局长办公室里,局长一脸头疼看着站在他桌前的两个人。
“保罗,你别急,等罗森说完……他说完了理由,你再反驳他不迟。”局长安抚保罗道。
保罗哼了哼,没有再说话,看来,是答应局长了。
罗森没有在意,他把手里的文件拿到局长面前,解释给他看,“局长你看,我查过了,除了最后一句入院的病人,剩下的病人,全部都涂有指甲油……”
“哼!”保罗哼了一声,正要开口,局长冷冷的射线射来,他只能悻悻闭上。
局长温和地开口问,“罗森,你不要怪我,我真的跟保罗有着同样的疑惑——这跟她们都是女人有什么区别?再说,女人涂指甲,有什么奇怪的?可是现在又有一个男人中毒入院,他可没有涂指甲油。”
保罗站在后面,连连点头。
罗森却并不在意,反而问局长,“局长,涂指甲油的都是女人,这句话没有错。可是,女人都涂指甲油,这就不正确了吧。一个是充分条件,一个是必要条件。”
局长摊手,“可是现在又有病人入院,他是男人,而且,他不涂指甲油。”
不止是保罗对罗森的这个推论不信任,他也是一样不信任的。
“肯定有原因。这个世界上,除了女人,就是男人。女人的指甲油,男人也有可能接触……”罗森试图用自己的推论解释最新的情况。
保罗却大声打击他,“是你自己舔女人指甲吧?哇,虽然看着很好看,可是那东西是有毒的啊!哪个蠢货会去舔?就算是女人自己,也不会去舔的吧?”
罗森沉默,只是默默看着眼前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局长。
局长沉默了一会儿,还是开口说道,“你们两个,再多带点人,出去好好查查,肯定还有什么咱们没有找到的关联……”
两个人一齐从局长办公室出来,才把局长办公室的门带上,保罗便迫不及待地嘲笑罗森,“你不是在菲律宾跟那边的姑娘玩傻了吧?我跟你说,那边的人特别笨……”
“我去的是绿岛。”罗森说。
“哦,那边的人听说更蠢!”保罗咧嘴大笑,“难怪你今天这么逊,原来当了几天绿岛便宜女婿,被那边的人感染傻气了!”
罗森白了他一眼,懒得再理他,叫上自己的人,正要带队出去,却突然被保罗叫住了。
“我接到最新情况,又有一个病人毒发入院,”保罗咧着大嘴看着他,“你要不要听听这个病人的情况?”
罗森站定了脚步。
保罗把电话调成扬声器,大声问起来,“这个病人是男的是女的?”
“女人,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味。”电话那边说。
“哦,那麻烦你看看,我们这个夏娃的手,手指上有没有涂指甲油啊?啊你先等等!”他故意向罗森挤挤眼,“你看看,我跟你一样,也不知情的,咱们要不要打个赌?”
“二十块。”罗森冷冷说。
周边一片低低的惊呼声。
美国虽然有着世界上最大的赌城,但其实,民众的性格,并不算爱赌。也正因为此,一个赌城就能盛下所有好赌的人,还有多余的精力招待从世界来的好赌之徒。
华国正好相反,虽然没有国家法定的合法赌博的赌城,但是私下里的赌场却很多——华国人好赌,赌性重,赌心大,这是几千年的民族性格。
所以美国同事之间遇到这样的情况,一般也就赌个五块,两块都有人赌的。大的也就赌到十块。像这样,一下子就把金额加到二十的,真的很少。
保罗也惊了一下,面容严肃下来。
“好,二十,我跟了!”他说。
然后,他松开严实捂着手机的手,问道,“现在可以说了,这个女人,手上有指甲油吗?”
“没有啊。”话筒里面的声音很大,清清楚楚传到了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,“这个女人指甲很干净的……真奇怪,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女人,竟然会不涂指甲,我还以为是年轻女士的专利呢。”
“年纪大的女士也可以。”保罗哈哈笑着,向对面的人道了声谢,挂断电话,正色看着罗森,“二十块拿来!你该不会赖账吧?”
罗森二话不说,掏出二十块放到了保罗的手里。
保罗高兴得眼睛都找不着了,大声呼喝着,要请他手下吃饭。二十块钱肯定不够,但是,他不能自己贴补吗?
高兴!
罗森什么话也不说,抬腿就出去了。他的几个手下一愣,赶紧跟上。
后面是一片愉快的笑声。
“他以为他聪明呢,以前都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!”保罗得意洋洋,“我知道华国有句谚语,‘老姜就是比新姜辣’。他罗森白睡了那么多绿岛女人,连这都不知道!”
在手下的一片阿谀奉承声中,保罗带着手下往外走。
罗森沉默地往外走,一直走到了停车场,他才停下了脚步。他的手下紧紧跟着他,也停了下来。
“罗森,咱们去哪?”有个手下问。
“最新住院的那个女人,住在哪个医院?你们谁知道?”
“我知道!在圣约翰医院!”
又是圣约翰,真是巧合了。罗森想,“那咱们就去圣约翰吧。看看她的手指甲,到底是如此干净的。”
几个手下面面相觑,难道罗森还打算咬着“指甲油”这条线索?可是,前面那个男患者,不就已经否决掉了吗?
他到底想要干什么?
尽管保罗非常有信心,但是那个病人静静放在被单外的手指,仍然给予他重重一击。
真的是干干净净的,一点指甲油的痕迹都没有。
罗森的脸色平静,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,但他的几个手下,却没有他这样冷静,一个个面色古怪,面面相觑。
这条线索,是真的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