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的意思是说,我和靳宁现在同时存在于这个身体里?”沐兰分析着他的话,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,“那这岂不是精神分裂?”

“精神分裂?”莫言第一次听说这个词,但细究其字意,觉得倒也贴切,道:“虽然我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,但事实恐怕就是这样。”

沐兰一时傻了,她一直以为,她既然穿越过来,寄居在靳宁的身体里,那靳宁本身便必然是已经死了。可如今这算是怎么回事?一个身体里装着两个灵魂?她以后还得跟靳宁抢身体?又或者,真的像精神分裂病人那样,一会是沐兰,一会是靳宁?

她不敢想像,她若真变成了这样,那东陵无绝会是什么反应。

“那,你能有什么办法吗?”沐兰现在也只有求助于他了。

莫言想了想,道:“理论上来说,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另换一个身体。”

靳宁和她算是有七分像,可变成了她,沐兰尚有好长一段日子心理很不适应,如果再换一个身体,那岂不等于又要换一个身份?这可不是换衣服,想到以后梳妆将要面对另一张陌生的脸,她就不寒而粟。

“就不能有别的办法吗?靳宁本身呢?她又会怎样?”

“不出意外的话,她应该会活着。”莫言对这事也颇为棘手,“但这只是理论上的办法,能不能成功且不说,我曾经也说过,这身体并非想换便能换的,我可以利用九弦琴音的力量寻找可供我召唤的灵魂,但寻找与灵魂相契合的身体比这要难得多。毕竟,活生生的人得一个个去找,有时,几年也未必能找得到。其次,这样的方式也是有一定风险的。”

沐兰也猜到这种事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和轻松,“那如果任其这样下去呢?最后会变成怎样?”

莫言看了看她,道:“应该有两种可能,一种就像你所说的,两者共存,但在旁人眼里,这与疯子无异。另一种可能,就是看你们谁的意念更强,谁就能操控这个身体,让另一方休眠。”

沐兰有些懂了,“也就是说,之前靳宁一直存在,只是处于一种休眠状态,而现在,她已经醒了。”如果说她的意念不及靳宁,那么靳宁就将取代她,而她也不会再有自己的意识。

莫言点了点头,道:“所以,现在对你最有利的方法就是尽量避开一切与靳宁有关的事,不要让它来刺激到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主人。我觉得,去龙潭山度假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”

“你是说打仗这么大的事你也让我假装不知道?”沐兰声音立刻不满的拔高了几分,可是,看到莫言那双饱含威慑的目光直视着她时,她顿时意识到自己那一瞬又情不自禁的为萧翼而担心,而这种情绪表现得那么的自然,好像就是她自身的意识,这让她油然而生一种对自己的恐惧。

莫言倒是还算平静,道:“以后但凡做什么决定的时候,先问一问你自己,你是要做沐兰,还是要做靳宁。”

沐兰依言深吸了一口气,默念道:“我是沐兰,靳宁的事与我无关,夏凉国和萧翼也与我无关。”念完,长长的吐了一口气。

见此,莫言又安慰道:“其实你也完全不必挂心,倘若夏凉惨败,对西楚也无好处。所以,东陵无绝不会让事情发展得太糟糕的。”

说是与己无关,听了莫言这番话,沐兰心里却是舒坦了许多,笑道:“放心吧,我会听你的,和太后一起去度假。”

“嗯。”莫言赞许的看着她,道:“我会再研究研究,看还有没有其它好的解决办法。我也相信你的意念足以压制靳宁,你只要时刻谨记你是谁,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。”

沐兰点头应着,又叮嘱道:“这件事你不会让东陵无绝知道吧?”她可不想让他把她当成异类。

莫言笑了笑,道:“我若要说,何必等到现在?”说着,又宽慰了她几句,这才离去。

东陵无绝来时果然又是晚上了,沐兰心想,他忙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给她机会察觉他的刻意隐瞒吧?

见他连灯也未叫人点,仅借着墙角上那盏幽暗的烛火之光走了进来,显然是怕吵醒了她,沐兰索性开口道:“原来君上平时都喜欢这样偷偷溜进来吗?”

东陵无绝脚步微微一顿,又加紧了几步,坐到了床榻前,道:“怎么今晚还没睡?”

沐兰为他掀开被角,道:“分别在即,当然是要说些贴心的话,君上若不困的话,我们不妨先聊聊?”

看她满怀兴致的样子,东陵无绝唇角漾起一抹浅笑,上床来躺到了她身边,将她往怀中一揽,玩味的道:“爱妃莫非是有什么话要交待朕的?”

沐兰本也想说些“路边的野花不要采”之类的话,可看到他与自己谈笑晏晏,与平时一般无二。若非她从宫女那儿听来些口风,哪里看得出来他瞒着她这么大的事?

一想到这些,一团怒火便自心底熊熊燃烧,让她几乎想要翻身跳到他身上去,掐着他的脖子好好的质问他一番,究竟他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,竟然任由她的国家与有穷国开火而不闻不问,还连她也彻底瞒在鼓里!

可是,她随即便又想到了莫言的叮嘱,忙在心里告诉自己,她是沐兰,虽然东陵无绝并不知道这一点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这样做实在是不厚道的很,但她必须克制自己。

“你再捏下去,朕这手明天可就批阅不了折子了。”东陵无绝突然微微撅眉提醒着。

沐兰这才发现,自己心潮起伏之下,竟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在,长长的指甲透过薄衫,都掐到肉里去了,忙松了开来。

东陵无绝作势揉了揉,道:“以前怎没发现你力气这么大?怎么,还在恼朕不能陪你一起去吗?”

沐兰只当他是真疼,顿时心疼起来,伸手替他揉抚着,嘴上却道:“要去这么久,不捏重一点,回头你把我忘了怎么办?”

东陵无绝低笑一声,捏着她的脸蛋,道: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孩子气了?”

“因为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智商的,怎么,你不喜欢吗?”沐兰反问。

东陵无绝宠溺的抚了抚那光洁的皮肤,笑道:“怪不得经常傻傻的。”

看他竟然不回答还取笑她,沐兰索性爬到了他身上去,捧着他脸,问道:“那究竟喜不喜欢?”

“若不喜欢,哪还能容得你骑到朕身上来?”东陵无绝轻抚着她的纤腰,她偶尔难得的主动总是能令他心动不已。便是现在这样趴在他身上,还要不安份的摆动,真不知她是无心,还是有意。

沐兰却未察觉出他的异样,轻点着他的唇,继续挎问道:“那,你是喜欢我的内在多一点呢?还是只喜欢我的外貌?要是有一天我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,没有现在漂亮了,你还会继续喜欢我吗?”

东陵无绝将她脑袋往下一按,含住她的唇轻咬了一口,道:“你不是已经毁过一次容了吗?”

沐兰刚想否认,突然记起是有这么回事,那次赛马失控的时候,她的脸被满山的枝叶划伤,可不就是险些毁容了吗?当时,东陵无绝倒是丝毫没在意,还细心的为她处理伤口,也未见半丝嫌弃。

虽是如此,她还是有些不安,又道:“那,万一下次我性情大变了,甚至是面目全非了呢?”

她一脸的认真,让东陵无绝也不由得有些动容,轻抚着她的鬓角,道:“傻瓜,你哪来的那么多奇思怪想?朕是让你去调养身体,又不是让你去上阵杀敌。”

沐兰心里酸酸的,固执的凝望着他,道:“我要听你亲口回答。”

感觉到她的不安,东陵无绝将她紧紧抱住,道:“朕不会让你性情大变,更不会让你面目全非,朕会保护好你,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伤害。”

可是,有些事是人力所难左右的。沐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悲哀,为他们如此多谲的命运。

“怎么哭了?”冰凉的水滴自她眼底滑落,滴在他唇角,凉凉涩涩的味道。东陵无绝抬手替她拭了拭,道:“那朕答应你,尽快处理好朝中的事,过去陪你几天。”

沐兰没有回答,也顾不上擦脸上的泪水,低头便吻住了他。

她把握不了未来,那末,她只有珍惜当下。不管将来如何变迁,但这一刻,她愿意顷尽了生命去爱他。

她的吻浓烈炽热,让他无从抗拒,只一怔,便主动回吻上她,扯去彼此身上多余的衣物,彻底融入到她的身体里。虽然明知道她身子弱,想要克制自己,但她的热情却焚烧了他的理智,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入,将她带上欢愉的顶端。

次日一早,吴庸来叫起时,沐兰也醒了过来。不顾东陵无绝的劝阻,亲自为他更衣梳头。

“我在宫里也没别的朋友,清舞跟我甚是谈得来,她现在在王府也没什么要紧的事,不如,这次便叫她跟我一起去吧?只有我和太后两个人,也难免太清静了些。”在他即将上朝之前,沐兰突然开口说着。

东陵无绝顿了顿,看向她,似是在心里微微斟酌了一番,才道:“也好,你本来就需要人照顾,太后也上了年纪,多个人也好多个照应。”

沐兰欣喜的笑了笑,道:“那,旻亲王那里你别忘了跟他打声招呼。”

“嗯。”东陵无绝应着,嘱咐道:“时间还早,你再去多睡一会,明天在路上可是很辛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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