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今天来,就是想跟您再商量商量出宫上香的事。”沐兰一边说着,一边看了旁边的清舞一眼。

孟依青正准备让清舞先回去,哪知,这丫头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,只听得“出宫”二字,眼睛都亮了,振奋的道:“德妃娘娘,你要出宫吗?什么时候?能不能也算我一个?”

这些天来,大家在一起也玩熟了,孟依青也不好直接拒绝,只得道:“你可是马上就要大婚的人了,怎么能随便出宫去?再说,哀家跟德妃是要去拜送子观音,等你和应弦成了亲,再带你去也不迟。”

是啊,太后不说,她都险些忘了她还和东陵应弦有着婚约,几次聚会的正式场合下,她和东陵应弦也打过照面,不过,他从来都不曾正眼瞧过她一眼。如果嫁过去,只怕还不如现在在宫里的生活。

所以,她才想要趁着大婚前能玩就玩,能乐就乐。不过,她也知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,只得黯然道:“那好吧,清舞就先告退了。”

出了正殿,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殿外的廊柱下,清舞心头一跳,一丝玩劣心起,不由得轻手轻脚的绕到他身后,准备在他肩上拍上一把。

不想,伸出去的手还未碰到对方的衣物,手腕便猛的被一股力道钳制住,继而一拽,一扭,清舞只觉身子往前一扑,撞在了廊柱上,手腕立时像要脱臼了一般,疼得她惨叫一声。

汐枫在捉住那只“突袭”过来的手时,便已察觉到了对方并不会武,因此出手才只用了两分力,待看清眼前被他反手制住的人竟是清舞时,不由吃了一惊。

“怎么是你?”汐枫手下一松,忙放开了她。

清舞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,手腕更是动也不敢动,嘴上不由得控诉道:“我看你在这边发呆,好心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,你怎么看也不看就出手?”

可她脚步明明鬼鬼祟祟的,汐枫心里这么想着,不过看她疼得不得了的样子,还是歉疚的道:“对不起。”

听到他跟自己道歉,清舞心里微微一甜,本来就没有生他的气,这会顿时又生了逗他的心思,道:“光说对不起就行啦?我手都快断了。”

汐枫将信将疑,他明明控制着力道的,不过,他从未对女人出过手,看她身子骨明显的娇弱,此刻又是泪眼汪汪,一副很痛苦的样子,难道说,他力道拿捏得不对,真的把她手扭伤了?

“不信你给看看,真的动不了了。”其实,过了这一会,已经渐渐不怎么痛了,清舞忍着笑意,依旧皱巴着眉头,将手维持着扭转的姿势往他眼前递了递。

汐枫已是信了几分,于是伸过手去,摸了摸她的腕骨,似是想了想,继而认真的道:“也许是脱臼了,我替你接回来吧。”

“不是吧?”清舞大吃一惊,她只是想跟他开开玩笑而已,不会这么不幸,真的是脱臼了吧?

“骨头没有断,这么痛,应该是脱臼。”汐枫诊断着,捉住她的手腕,就要开始发力。

“等一下!”惧怕之下,清舞本能的一把将手缩了回来。动作之敏捷,哪像有半点不适?

见此,汐枫脸上似乎也毫不意外,只道:“看来,已经好了。”

原来,他刚才已经知道她的手没事了,却故意不揭穿她,让她自己露出破绽来?清舞没想到他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样子,用起诈来竟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。不过,她非但没有生气,反而赞赏的笑道:“原来,你不光是功夫好,人也很聪明嘛,怪不得斗地主老输给你。”

被她这一番称赞,汐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,他本就不善与人交谈,尤其是在异性面前,遂转身准备离开。

“哎,你要去哪?”清舞可不会放过这难得的独处机会,心思一动,道:“德妃和太后正有要紧的事商量,可不方便让人接近。”

此话一出,汐枫果然停住了脚步。

看来,她果然料对了,清舞再接再励,搭话道:“我听说,你和德妃是远房亲戚?”

汐枫突然转过身来,清澈的目光里有着与他的年龄和身份都不相符的冷漠与锐利,问道:“你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?”

清舞一时竟被他的眼神震慑住,心底的惊讶与好奇却更深。想她也是堂堂一国公主,识人无数,即便是面对东陵无绝时,也能应对得大方得体。

可在她眼前的不过是个宫廷侍卫,这双眼睛里,却有着令人不敢仰视的威慑力,不同于帝王的威仪,却让人觉得,所有的谎言掩饰在他面前都是一种不敬与亵渎。

好在,清舞对他也并不是存着什么歹心,短暂的震愕之后,解释道:“我只是对你比较好奇,想多了解一些。”

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撒谎,汐枫眼里的锐色才稍稍收敛起来,道:“男女有别,请公主别忘了你我的身份。”

这些身份规矩是沐兰交待他要学会的,没想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场。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打探他的事,可他并不想与无关的人有任何交集。说完,汐枫便头也不回的朝回廊另一头走去。

这个人究竟是谁?清舞疑惑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,心中那份感觉却越来越清晰,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故事。

如果可以走入这样一个男人的生命里,她将愿意为之付出一切。

经过和孟依青一番商酌,沐兰开始制定了自己的出逃计划。当然,首要的一点,是要先从东陵无绝那里将汐枫的牌子偷回来。

当夜,东陵无绝自然是没有再来锦福宫,沐兰特意让青梅青雪前去打听了一番,却得知顾纤纤被东陵无绝召去了寒午宫,直到亥时快过了才回她自己的住处,而东陵无绝则整夜宿在寒午宫里,未曾离开。

那块牌子,他应该就放在自己的寝宫里吧?沐兰强忍着心中的痛楚猜测着。看来,要想将牌子偷回来,她只有挺而走险,走一回寒午宫了……

要想从寒午宫找出一样东西并偷出来,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,那毕竟是皇帝的寝宫,守备森严。东陵无绝在的时候,她自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,但东陵无绝若不在寝宫,外人要想混进去做些什么,也绝对比登天还难。

所以,沐兰虽然很想尽快的办成此事离开这里,却也不得不按捺下来,仔细思谋。

一连两天,东陵无绝除了上朝,其它时间几乎都待在寒午宫,而这两天荣紫璇,卓婉芸和顾纤纤也往寒午宫跑得勤,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。

看来,唯有将这些人通通的调离寒午宫,她的计划才能得以实施。拿定主意,沐兰当即便叫佳茹姑姑去叫青梅青雪来,准备前去宁寿宫。

若在平时,佳茹姑姑早就利索的前去了,可今天却有些欲言又止。

沐兰看出她有些不对劲,倒也没太在意,随口问道:“怎么了?那两个丫头难道上哪玩去了?”

佳茹姑姑眼里却明显的有些不安,想了想,忽然跪下身来,道:“主子,她们两个年纪还小,您救救她们吧。”

沐兰顿时一惊,“难道她们闯什么祸了?”按说不应该啊,青梅青雪都是自小在宫里受训长大,又是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,聪明伶俐不说,遇事从来都是很有分寸的。

佳茹姑姑也不再隐瞒了,一五一十道:“今儿她们俩自发去寒午宫打探君上的消息,可是迟迟不见回来,奴婢有些担心,便着人去找,谁知,她们说,青梅青雪不知何故顶撞了那位顾姑娘,被君上押入了寒午宫问话,已经快半个时辰了。”

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沐兰一把自椅子里站了起来,这么久不见回来,看来是出事了。

“奴婢不敢说,事情都已经发生了,怕您知道了气坏身子,可是,她们迟迟不回,奴婢实在是担心……”

“不必多说了,我们现在就去寒午宫走一趟。”沐幸知道她顾忌什么,这些日子以来,真正陪伴她照顾她的,是佳茹姑姑和那两个丫头,她们为她喜,为她忧,这些她都看在眼里,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机灵的小姑娘。

她们和那顾纤纤无怨无仇的,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,也必是因为她,她又岂会束手不管。

寒午宫外守门的侍卫自是认得她的,恭敬的朝她施了礼后,为首的侍卫上前来道:“德妃娘娘,奉君上口令,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,娘娘请回吧。”

看来,是猜到了她会来吗?沐兰心中气愤至极,可也知道这些侍卫不过是奉命行事,遂从袖子里拿出一锭元宝塞到他手里,道:“本宫跟你打探个事,我身边那两个丫头,听说被君上宣入寝殿问话,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?”

东陵无绝以往对沐兰如何,宫里上下也是有目共睹的,何况现在她肚子里还怀着龙种,那侍卫自是不敢不敬,道了声谢,收好了银子,应道:“回德妃娘娘的话,已经进去了好些时候了,听里边的动静,似乎是刚打过板子。”

沐兰拳头顿时一紧,按捺着心中的焦急,道:“那劳烦你替我禀报一声,就说我有急事求见君上。”

“这个……”侍卫一时有些犹豫,“这是君上的口令,卑职也不敢违背,还请娘娘不要难为小的。”

再这样耽搁下去,里面还不定发生什么事,看这侍卫是怕担罪责不肯松口,沐兰豁出去了,道:“那本宫只好自己进去了,若是君上责怪起来,本宫自不会连累你们。不过,你们若是拦我,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,这罪责可就得由你们承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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