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心知自己再多说也是枉然,在凤轻璃没有醒过来之前,司君临只怕是不会喝一口水,吃一粒米。

管家长叹一声,走开了。

司君临动了动因缺水而干裂的唇,他在凤轻璃耳边赌气般的道:“轻璃,如果你不快点醒来,本王就不吃饭不喝水,和你一起受罪。”

凤轻璃像是听到了司君临的话,她手指颤了颤,缓缓睁开眼睛。

司君临一直握着凤轻璃的手,她有一丁点儿反应,他都能感觉到,就比如说现在。

“轻璃,你醒了?”司君临大喜过望,凤轻璃能够醒过来,他的整个世界都亮了。

凤轻璃才醒来,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意识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。她还记得,有刺客想带走巫灵,被她拦了下来。最后,她与巫灵撞在一起的时候,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剧痛。

想到这里,凤轻璃彻底清醒了,她努力发出声音道:“王爷,孩子,我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
司君临知道凤轻璃在紧张什么,他拨开凤轻璃脸颊的乱发,轻声细语道:“殊晏诊治过了,他说我们的孩子没事。”

直到司君临说这话之前,凤轻璃都不敢去触碰自己的肚子。她害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。那样,她怎么对得起司君临?

现在,确定自己的孩子并没有流掉,凤轻璃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掌挪到小腹上。那微微凸起的弧度,让她觉得十分安心。

“轻璃,谢谢你醒过来。”司君临在凤轻璃嘴角轻吻了一下,不带半点情欲,有的只是虔诚的膜拜。

凤轻璃回想起自己醒来之前的事,她缓缓的道:“我好像做了一个梦,在梦里你说,我如果不醒来你就不吃饭不喝水,跟我一起受罪。”

司君临不敢说,凤轻璃这并不是梦,而是他在她耳边亲口说下的。

他果断的岔开话题道:“轻璃,你饿了吗?本王让厨房准备膳食。”

凤轻璃定定的盯着司君临的脸,点点头。“饿。”

司君临先是让人去询问了陈殊晏,在他说出凤轻璃如今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之后,他立刻命厨房做了一锅粥。

不过一会儿时间,粥就被杏儿端了进来。

司君临打发了杏儿,亲自盛了一碗回到凤轻璃身边。他扶着凤轻璃坐起来,帮她垫高枕头,而后才舀起粥,喂到凤轻璃嘴边。

凤轻璃张嘴吞下一口,当司君临又喂下一勺的时候,她摇了摇头。

司君临紧张的道:“怎么了,这粥不好喝?本王这就让人重做。”

说着,司君临就要转动轮椅。

凤轻璃在他动作之前拉住了他的衣角,她摇摇头道:“你吃。”

司君临的动作顿了下来,他一时没有明白凤轻璃这话里得意思。于是凤轻璃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。“你吃一口,然后再给我一口。”

这下子,司君临明白了。他舀起一勺子送到嘴边,在凤轻璃的注视下吃进了肚子。

明明和以往的粥没有什么差别,可司君临却吃出了不同于往日的美味。

整整的一小锅粥,就在两人的分食下消灭干净了。

吃过午饭后,陈殊晏和巫灵一同来看凤轻璃。

现在凤轻璃醒过来了,最高兴的莫过于巫灵。如果不是陈殊晏说凤轻璃现在还很虚弱,她一定会扑进凤轻璃的怀里。

“凤姐姐,你这次受伤都是我不好。你能原谅我吗?”巫灵耷拉着脑袋,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,让人根本无法讨厌。

凤轻璃摸了摸巫灵的脑袋,道:“这不是你的错。就算要算账,我也会算到雇杀人来的幕后主使者的身上。”

这次这名刺客的来历,凤轻璃心里跟明镜似的。不是薛东城派来的还能有谁?

差点害得她失去孩子,这笔账凤轻璃一定会找薛东城算算清楚。

送走巫灵,司君临将无影叫了进来。他对无影道:“本王让你监视定南侯府,将你监视的结果说出来。”

无影点头道:“昨日,我们从定南侯府离开之后,薛东城的心腹手下便悄悄离开了,属下一路跟踪他到城外的一处破庙里,看那里面看到了另一人。薛东城的心腹找上那人,便直接结果了他。属下来不及阻止,在薛东城的心腹离开之后,上前查看得知那人是极乐楼的杀手。而巫姑娘已经证实,被薛东城心腹杀死的那人,就是当日潜进王府刺杀的刺客。”

“果然是薛东城的人,恐怕他是怕被那刺客走露风声,所以才会提前杀人灭口。”凤轻璃完全不觉得意外。

“既然如此,那么新仇旧恨,本王要跟他一起算清了。”司君临扬起嘴角,露出了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。

凤轻璃好的很快,不过十天半个月她就恢复如初了。

凤轻璃一好,她就忍不住想好好的招呼一下薛东城。

这天夜里。

薛氏夫妇睡得正香,突而,一枚飞镖破空而来,死死地钉在了床头。

薛东城被这声音惊醒了,他蹭地从床上坐起来,便看到了那枚飞镖。

飞镖上绑着一张纸条,薛东城迟疑着拔出飞镖,将纸条取下。他起了床,点燃桌上的烛台,借着烛火的光亮,他展开了信纸。

信上只有一行字“三里外破庙,若是不来,我便将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”。当然了,最让薛东城惊讶的并不是这封信,而起信上的落款,飞鹰。

信纸从薛东城手中滑落,他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尽了一般,他跌坐在凳子上。他沉沉的喘着气,眼里充满了惊恐之色。

问题就出在这个飞鹰上。

薛东城记得很清楚,他当初雇的这名杀手代号便是飞鹰。

可是,根据他心腹手下的汇报,这个飞鹰应该已经死了才对,那么现在给他送信的又是谁?

还是说,他根本就没有死?

薛东城生性多疑,就是这份多疑,让他坐不住了。司君临的话已经放下了,如果这个飞鹰真的没有死,并且在司君临面前指认了他,那且不说司君临不会放过他。就算是闹到司风那里,他也绝迹讨不了好。

不,不能让这个飞鹰威胁到他的生命和地位。

薛东城也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,他站起身体,便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
薛东城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个阴谋,所以他这次去赴约,将身边的几个高手全都带上了。

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飞鹰留下的地址,城外三里的破庙。

夜里的破庙,阴森,荒凉。

可是此时,破庙里却燃着一个火堆。一人背对着门口而坐。

薛东城带着几人走进破庙,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,出声道:“飞鹰,你找本侯来所为何事?”

“飞鹰”站起来,他回过身,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便呈现在众人面前。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那名被薛东城派去结果飞鹰的侍卫。

还有什么比被自己亲手结果的人,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加可怕的事情吗?

“你,你是谁?你不是死了吗?”那侍卫拔出手中的长剑,对准“飞鹰”,他的声音和他的剑一样,颤抖不已。

“飞鹰”轻蔑一笑,看着薛东城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之意。“你以为,就凭你也能杀得了我?在没有揭露你们的阴谋之前,我是不会死去的。”

“你想去司君临那里揭露本侯?”薛东城说出这话的时候,分明已经动了杀气。

“你说如果司君临知道,是你指示我潜进临王府刺杀,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?”

“若是被他知道,他肯定会要了本侯的命。所以,在你揭露本侯之前,本侯会让你永远也来不了口。”薛东城对几名手下一挥手,冷酷的道:“杀了他。”

“飞鹰”不躲不避,哈哈大笑起来。

薛东城被他笑得莫名其妙,他冷下声来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“我当然是笑你中计了。”“飞鹰”看向薛东城身后,挑明了道。

薛东城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,他回过头去,破庙四周突然燃起了无数的火把,与此同时,“飞鹰”伸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。

少了面具的遮挡,一张冷峻的脸呈现在了薛东城等人面前。

薛东城一眼就认出了这人,他颤声道:“是你,无影。”

司君临身边有两大侍卫,无风无影。两人是同胞兄弟,长得一抹一样。唯一不同之处就是,无风比无影更加冷漠不爱说话。

“没错,就是我。”无影把面具丢在地上,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。

“薛东城你可还记得本王说过,若是轻璃受伤是你所为,本王必定让你付出代价。”司君临的声音自破庙外响起。

薛东城僵硬的转过身子,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,就见司君临,凤轻璃,还有两名衣着异于临渊人士的男女。

看清楚巫灵和巫峥的脸的那一刻,薛东城的脸上现出了惊恐之色。“你,是你们。”

巫峥走上前去,他步步紧逼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眼熟?你仔细看看清楚,我们像谁?”

薛东城杀过的人无数,可唯独对巫家兄妹两人的容貌还记忆犹新。他还记得,那是薛楠出生的时候,因为是早产,所以薛楠的身体一直不好,眼见着就要活不下去了。他却从别人口中,得知了涅槃蛊的存在。

听说,涅槃蛊有凤凰涅槃,浴火重生的功效。

于是,他花了重金查到拥有涅槃蛊的人的身份。于是,在那个燥热的下午,他带着人杀进了那户人家。

他还记得那夫妇二人的容貌,便和眼前的男女相差无几。他指着巫峥和巫灵,明了道:“你们就是那夫妇二人的儿女?”

“你没想到吧,当年我们因出门玩耍不在家中而逃过一劫。而十三年后的今天,我们再次出现在你面前,取你的性命。”

巫峥所有的愤怒与怨恨,全都爆发了出来。这么多年来,他没有一天忘记过父母的大仇。

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,他们一家人定会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只有他和巫灵两人相依为命。

薛东城仰天长啸几声,那声音凄厉无比,刺得人耳膜痛。“当年我杀了你们的父母,夺走涅槃蛊。而现在,我的儿子死在你们手里,这都是报应,报应。”

“天道轮回,薛东城你的命,今天我要定了。”巫峥拔出佩剑,直指薛东城。

薛东城的武器是一把大刀,他是武将,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。“你若是有这个本事,就来取。”

两边人数的差距,这场战斗几乎没有任何悬念。

薛东城的几名侍卫很快就被一一拿下,司君临本着对巫峥的承诺,没有参与他和薛东城之间的交手。

反正他要的是薛东城的命,谁杀都是杀。

现在夜已经深了,凤轻璃大病初愈,司君临有些担心她的身体。“累了吗?我们回府?”

剩下的战斗,是巫家兄妹和薛东城之间的了。凤轻璃也不想参与,她点了点头,道:“累了。”

司君临和凤轻璃一同下了山,山下停着几辆马车,凤轻璃和司君临一同上了车。

一上马车,凤轻璃就打了个哈切,趴在司君临的双腿上,闭上了眼睛。

司君临顺着凤轻璃的头顶轻抚,他的眼神柔和极了。那是在别人面前绝对不会出现的眼神。

马车缓慢的行驶着,几乎没有任何的颠簸。

司君临只留下了少许几人在破庙外,他相信以巫峥的实力,定能取得薛东城的项上人头。

到了后半夜,巫峥回来了,他的身上有几道血口子,但都不致命。

第二天一早,锦城里出了一桩惊天大案。定南侯薛东城在城外的一处破庙被人杀害。根据现场留下的书信判定,杀死他的人应该是极乐楼的杀手。

而当天晚上,定南侯府着了一场大火。放过的人是薛东城的夫人。

一夜之间,定南侯府化成了废墟。而被烧死的人,竟然只有薛夫人一人。

过了许久,百姓们茶余饭后还不时提起。只是,再没有知道,薛东城真正的死因。还有那场烧了整整一夜的火,到底是谁放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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