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灵儿眼里含泪，脸上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，“至于孩子，顾泽言，你竟然跟我说孩子。”
眼底的眼泪淬不及防落了下来，邱灵儿浑然不觉，她整个人失了智一般，“不爱，原来是不爱。原来如此，我知道了，谢谢你。”
她又哭又笑，一双眼睛看起来闪着光，但是内里却分明一片荒芜。
顾泽言看着她，将自己心底的冲动死死压下去，一颗心好像被攥在了掌心，手指没有用力，却已经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。
“我……”顾泽言张了张嘴，双手恨不得服从本心的指令将眼前的女人抱进怀里。
但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，眼前的邱灵儿突然伸手狠狠推了顾泽言一把，歇斯底里的低吼，“你离我远一点。”
她声音都变了调，“顾泽言，顾泽言，你……”
她一句话没说话，眼泪却先不停的落下来，她连眼前的人影都看不清楚，却下意识不想再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。
邱灵儿转过头，双手捂住眼睛，好像这样眼泪就能倒流回去，不泄露丝毫脆弱，她好像就还能是曾经那个骄傲的她。
曾经那个，一无所有，只剩下心底为了某个人强撑起来的骄傲。
“离婚协议，我会签的。”邱灵儿声音闷得像是八月的连阴雨，淅淅沥沥打在男人的心头溅起一串让人从皮疼到骨肉里面的痛来。
顾泽言嗓子梗的说不出话来，他双眼通红的紧盯着邱灵儿的背影。
她太瘦了，他本来还想将她再养胖一点的，可是，现在看来，好像都没机会了。
这是他想要的结果，但是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。他只觉得疼，疼的他连呼吸都困难，每一下像是全身都被尖刀刺穿，循环往复。
“你放心吧，我会签的。”邱灵儿又重复了一遍，不知道是说给男人听还是为了说服自己，声音抖得厉害，却拼命不让自己得哽咽声泄露出来一点点。
她狠狠抹了抹脸上的眼泪，但很快就有更多的重新滚落出来，最后，带着鼻音的声音俨然已经泣不成声，她蹲下身子，将自己缩成一团，双手紧紧抱着自己。
顾泽言上前一步，但却仅仅上前了一步，便听到邱灵儿的声音传来，“你，你走好不好，算我求你了，顾先生。”
算我求你了，顾先生。
一句话，好像给两个人中间划下了一道天堑。
顾泽言的动作蓦地一顿，再也没法上前一步。这样是最好的，顾泽言在心底告诉自己。
邱灵儿没转身，所以没看到身后的男人也死死延伸的隐忍可知和疼痛。
那句不爱像是判了死刑，给他们彼此的死刑。
邱灵儿只觉得，她的这些坚持和努力再那句话面前都成了笑话。
不过一个月而已。她的生活，她的幸福，她的未来，全部面目全非。
几分钟后，身后传来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。邱灵儿将头埋在膝盖里，这才放声大哭。
“灵儿姐姐，灵儿姐姐。”敲门声夹杂着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喊，邱灵儿恍若未闻。
她的哭声隔着门板也能听到，文愿和自家大哥对视一眼，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。
其实门从外面也能打开，但是文愿却始终没那么做。
她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客房门口，颇有些担心的叹了一口气，“我就在门口，你有事就叫我。”
下面的客人自然有她哥招呼，文愿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，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酸的鼻子。
刚才顾泽言匆忙离开，身上穿着的仍是被弄脏的衣服，她觉得情况不太妙，这才急忙赶了上来。
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，但是从这段时间顾泽言住酒店，和那个什么Ann闹绯闻，再加上邱灵儿让他们帮忙，还有现在的情况，拼拼凑凑也能拼出来一个大概了。
女人之间的悲伤和绝望，尤其是感情成因的，好像特别容易引起共鸣。
文愿想安慰安慰邱灵儿，但是一想自己一团乱麻的感情状况，还是选择了不说话。
她一个人躲起来，应该就是不希望别人安慰她吧。
里面的哭声慢慢变小，逐渐平静下来，只剩下小小的抽泣声。
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，带着几分匆忙，文愿抬起头，正好看到跑上来的邱少阳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邱少阳在文愿面前停下，眼神落在她身后紧闭的房门上。
文愿虽然不乐意搭理他，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分的清轻重缓急的，她知道的也有限，不好多说什么，“我也不是很清楚，灵儿姐姐和顾泽言见过之后就成这样了。”
“顾泽言！”邱少阳说起顾泽言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，“这个渣滓！”
文愿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愤怒，眼神一黯。她不喜欢这样仰视邱少阳的姿态，很容易会想起曾经的自己。
刚准备站起来，身后的房门突然从里面被人一把拉开。
文愿猛地起身，可是她忽略了凳子太矮，她又蹲坐了太久，两条腿早就麻了，这一下没站稳朝一边倒去。
“慢点。”邱少阳长臂一伸，一把搂住她的腰，眼神带着嗔怪，“起那么急干什么。”
文愿看着他没说话，这一切发生在瞬间，邱少阳也没再说什么，看她扶着墙壁站稳后迅速放开手，两个人一起看向邱灵儿。
她脸上明显带着大哭过后的痕迹，双眼红肿，鼻尖也是红的，脸颊苍白，上面还有一点泪水的痕迹。
“灵儿。”邱少阳眼神一紧，看着她这副样子，有些心疼。
旁边文愿也很担心的看着她。
邱灵儿朝他们笑了笑，带着脆弱，和一点点很容易被忽略的坚韧，“让你们担心了，我没事。”
她说没事，可是明眼人谁都看的出来，这怎么可能没事。
“大哥。”邱灵儿看向邱少阳，“宋远呢？”
邱少阳一愣，立刻说道，“他在外面，找他有什么事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