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(一)高无忧与刘猛
夜,大雨滂沱。
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屋。
屋子里不时传来一阵咳嗽声。
闪电划过,映照着屋子那扇小小的玻璃窗,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两个人。
一个小孩和一个大人——高无忧和刘猛。
大雨使得气温骤降,已是深秋的季节,两个人身上只盖着一床又薄又破的棉被。
棉被几乎整张被刘猛裹在了身上,高无忧蜷缩在床上,不时咳嗽一声。
刘猛睡得猪一样沉。
没有灯光,屋子里一片黑暗。
突然,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,声音一阵比一阵急,高无忧动了动,并没有醒,他依然咳嗽着。
刘猛被惊醒,一个挺身坐了起来,他望着门口方向,黑漆漆的屋子,尽管什么也看不见,听着越来越剧烈的敲门声,吓的开始打哆嗦。
“谁?”
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,伸手在床上一阵摸索,很快一个手机被他抓在了手上,他低头,快速拨打一个电话。
电话一通,他就喊道:“超哥,快来救我啊!有人要砍我!”
放下电话,刘猛用被子将自己捂住,靠在床角,一脸惊恐的盯着门口。
“砰”的一声,门被人轰开。
一道闪电划过,借着闪电带来的光线,刘猛看见一群人立在门口。
为首的是一个女人!
“啪”的一声,屋子里的灯光被打开,一个短发女子领着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屋。
几人皆一身黑衣,胳膊上有刺青。
刘猛惊恐的盯着这群人,眼光落在女子脸上,“你们…你们是什么人!”
女人冷眼看一眼刘猛,眼光越过他落到床上,很快朝着床走过去,她一把将睡在床上的高无忧抱起来。
高无忧穿着一件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衣服,紧闭着眼睛,一张小脸通红,不时咳嗽一声。
刘猛叫道:“你们要干什么?”
女子在高无忧额头上摸了一下,低声道:“发烧了!”
说完,将孩子交到身旁魁梧男手上,看着刘猛道:“算你们运气好!这个孩子,我带走了!”
刘猛一愣,原来不是伟哥派来砍自己胳膊的人!
立时有了胆子,起身道:“哎,凭什么我的孩子你们带走?怎么?光天化日,还想抢人孩子?”
女子一笑,看着刘猛,慢条斯理道:“我今儿来,是来接孩子回家,想必也你也知道,这孩子是我姐夫阿军和你妹妹刘慧生的,现在刘慧进去了,从法律上来讲,孩子也得交给父亲,而不是你这个舅舅。
实话告诉你吧,我姐流产了,以后再无生育功能,从现在起,这个孩子就是我姐的了。”
女子手一挥,一行人便朝着门口走去,刘猛连忙上前一步,“哎!你们就这样把忧忧带走了?”
女子回头:“不然呢!”轻蔑的眼神在刘猛脸上划过:“这是他的福气!”
说罢,一行人大摇大摆的离开。
刘猛本能的往前追了一步,随即又停了下来,他跌坐在房门口,“也好也好!总比跟着我这个要饭的强!”
发了一会儿呆,刘猛站起身,正要关门,这时楼梯口传来厚重的脚步声,抬头,看见刀疤男和山哥出现在楼道。
刘猛连忙道:“哥,忧忧被他爸爸接走了。”
不待刀疤男说话,刘猛喃喃自语:“这样也好,以后忧忧就有家了,可以过正常的生活,总比跟着我在外面要饭的强,那些药,每天给他吃,其实对他身体是有害的吧,对吧,哥?”
话音刚落,刘猛的后脑勺便一痛,下一秒,他就倒在了地上。
刘猛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他仿佛昏迷了很多天。
睁开眼,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眼瞎了还是屋子里太黑了?心中泛起无尽的恐慌,他慌乱的下床,可是很快发现有什么不对!
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膝盖下方,膝盖以下竟是空的?!
我的腿,我的腿,我的小腿,我的小腿怎么没有了?
“来人啊!来人啊!”刘猛惊恐的大声叫喊,“砰”的一声,他从床上掉了下来,他一步一步往前爬去,一边爬一边叫,摸到一扇门,他用力的拍打:“来人!来人!”
有脚步声走过来,门终于被打开,屋外的光线照进来,使得刘猛的眼睛闭了一下,再睁开,视线一点点凝聚,他终于看清眼前的人—刀疤男。
“哥,救我!救我!我的腿..我的腿没有了!”
刘猛哭着,一边哭一边用力往门外爬,到达了门外,瞬间惊呆。
一屋子的乞丐!
人人衣衫褴褛,一脸脏污。
有大人,也有小孩。
昏黄的灯光,又脏又乱的地面。
所有的大人都是残疾人,这些人有的少了一只胳膊,有的少了一条腿,也有的双腿都没有了。
高矮不一的孩子,从两三岁到十来岁,一个个神情呆滞。
他们或坐或躺,少了胳膊的靠在墙背上,少了腿的坐在一辆奇怪的车上。
所谓车,不过是一块木板,下面几个车轮。
没有人说话,这些人有的在打瞌睡,有的在抓痒,也有的在
抓着自己头上和身子的虱子。
刘猛睁大眼睛看着这些人,而他的出现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惊讶,这些乞丐们只是朝他这边看一眼,然后漠不关心的转过头。
突然有人叫一声:“超哥,这个好像不行了。”
话音刚落,只见一个没了腿的老乞丐从木车上载下来,“砰”的一声倒在地上。
刀疤男上前一步,俯身看了看,很快起身:“已经没气了,老地方,埋了!”
很快两个彪形大汉走过来,拖着老乞丐走了。
刘猛惊恐的睁大双眼,然而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,角落里,传来一个孩子的哭泣声。
一个七八岁的孩子,正被一个彪形大汉拿着皮带用力的抽打着。
皮带雨点般落在孩子身子,孩子嘴里发出哀嚎,却不敢躲闪。
大汉一边抽一边骂着:“一整天你才讨了两百块,看我不打死你!”
穿着破烂衣衫的孩子,很快衣服就被皮带抽破了,一条条血痕出现在孩子背上,孩子哭着,求饶着,重复着说一句话:“我再也不敢了!我再也不敢了!”
刘猛用力的咬住嘴唇,他想要叫,却又叫不出来,他惊恐的看向周围,只见屋子里的乞丐们依旧是那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,又仿佛已经司空见惯。
他们对那个挨打的孩子漠不关心!
一辆“木车”滑到自己身边,刘猛抬头,刀疤男面部表情的看着他:“从今天起,你的任务是每天两千块,否则,哼!有的是办法治你!”